8月5日,土耳其与美国两国国防部官员在土首都安卡拉会面,针对叙利亚北部建立“安全区”问题继续磋商。土耳其希望在叙利亚北部建立一个纵深32公里的“安全区”,并且完全由土方控制,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人民保护部队”必须离开这片区域。
土耳其人开出的条件暴露了自己的野心,那就是在叙利亚北部建立一个32公里深的土军控制的“安全区”,而且土方不但要把美、英、法及其支持的库尔德人赶出去,而且也不允许俄叙联军介入,这说白了就是与侵吞叙利亚领土别无二致。这显然不符合一直主张维护叙主权独立与完整的俄罗斯利益,更不符合叙利亚政府的利益。
现在土耳其既然选择了参加俄罗斯主导的“阿斯塔纳会谈体系”,但为了自身能够独占叙北部的利益却选择与美国勾肩搭背。如此朝三暮四的举动,也对土方自身的信用产生严重的影响。而土耳其狮子大开口控制整个叙利亚纵深32公里的地区也令美国人左右为难,毕竟这涉及盟友库尔德人的利益,也影响美国在叙利益。
土耳其单方面的举动,严重影响叙利亚领土主权完整与统一,更严重违背俄、土、伊主张维持叙利亚主权的阿斯塔纳协议,而且还和美国勾肩搭背,自然会引发俄叙的反对。
土耳其和叙利亚边境
叙利亚的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及其背后靠山俄罗斯为什么要大力反对土耳其在叙北建立安全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地区博弈问题。除了俄国、土耳其、叙利亚三国间的斗争,还涉及美国和库尔德人。
先说说叙利亚安全区的概念?叙利亚安全区或称叙利亚冲突降级区,是指从2017年5月起在叙利亚内战期间于叙利亚共和国境内划分的四个地区,在区内禁止巴沙尔·阿萨德政权与反对派双方进行战斗,并且向民众提供人道援助物资及允许“无武装的平民”能够在分属政府和反对派管治的领土之间自由移动。
2017年5月4日,俄罗斯、伊朗和土耳其三方代表在哈萨克首都阿斯塔纳达成协议,准备于叙利亚霍姆斯省,乌塔大马士革东部,德拉省南部和库奈特拉省四个地区建立安全区。莫斯科认为,设立安全区,将可借机把叙国反对派中的温和派和以“伊斯兰国”(ISIS)为首的极端组织分离出来,有助于推动叙利亚内战后和平进程,并可缓和叙利亚武装反对派与政府军之间的冲突。但协议中没有包括早前土耳其计划设置的安全区,即安卡拉占领的与土国边境接壤的叙利亚北部地区—主要是伊德利卜省。
在莫斯科、安卡拉、德黑兰三方中,俄国与伊朗是举世皆知的大马士革阿萨德政权的铁杆支持者,土耳其则是阿萨德政权的坚定反对者。叙利亚内战爆发后,阿萨德依靠德黑兰和莫斯科的强力军事支援,逐步从ISIS及叛军的打击下转危为安并最终站稳脚跟;相反,安卡拉扶持了叛军势力—叙利亚自由军(FSA),还在叙利亚内战开始后便把叙北伊德利卜省变成了叛军的大本营。
不过,叙利亚整个北部地区并不只土耳其一家独大,该地区局势极其错综迷离,各路人马云集。其中叙国东北部即幼发拉底河以东阿夫林、曼比季地区,又是叙利亚库尔德武装—库尔德人民保护部队(YPG)的天下。YPG是叙国最大的反对派武装之一—叙利亚民主军(SDF)的主力,更是美军在中东打击ISIS军事行动中的当地主要盟友。而土耳其却一向把库尔德人民保护部队视为该国分离反叛组织—库尔德工人党(PKK)的海外分支,长期以来必欲除之而后快。
部署在土叙边境的土军装甲部队
2016年和2018年,土耳其军队已两次越境对幼发拉底河以东的叙利亚东北地区发动大规模进攻,试图清剿以曼比季为根据地的库族武装。
今年,土耳其已多次扬言要再次进攻叙东北。就在8月7日,土国防部长胡卢西·阿卡尔公开声称,土军已经针对可能在叙利亚东北部幼发拉底河以东地区发起的军事行动制定了详细计划并野战部署了军队。土国军方还透露,或在8月11日之后发起军事行动。阿卡尔强调,土耳其希望能与他的朋友和盟友美国共同行动。但在6日,美国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已发出警告,安卡拉在幼发拉底河东部对库尔德人展开打击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显然,无论从道义立场还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华盛顿都不会抛弃曾经并肩作战的库尔德盟友,尽管美军并没有明确说在库族遭受攻击时归否出手相救,但美国国防部长的声明对土耳其的军事蠢动还是起到了威慑作用。或者,也可把土国对叙利亚库族的军事恐吓解读为达到设立安全区目标的“讨价还价”策略。
于是,就有了安卡拉同华盛顿私下对一直谋求建立的叙利亚北部安全区的谈判。8月7日,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埃尔多安表示,已和美国就在叙利亚北部幼发拉底河以东建立“安全区”达成一致。埃尔多安说:“这是一场持续了三天的谈判,谈判很积极,并将继续……已迈出了一步。具体日期不便透露,但已与美国商定,将建立一个协调中心。我们会与美国一起在幼发拉底河以东开展行动。”
土耳其国防部稍早亦宣称,土美军方商定建立一个联合作战中心,协调和处理在叙利亚北部建立“安全区”事宜。未来,土美两国将一起管理这一建在土叙边境区域的安全区,制定相关措施及做出决定。土国军方命令库尔德武装必须离开叙东北地区并上缴重型武器。
美军与库尔德人民保护部队一起行动
但实际上,美国建议将叙利亚北部安全区分为两个层次:一是纵深5公里的非军事地带;二是解除了重型武器的纵深9公里的地带,作为对第一地带的保护。而华盛顿提出的这两条地带总面积,还不到安卡拉所要求的沿叙土边境30至40公里地带建立安全区面积的一半。
土耳其为防止美国故意拖延在叙北设立安全区的执行时间,8月8日,特地透过外交部长梅夫吕特·恰武什奥卢展示了决心,他说:“要么我们一起做,要么我们自己来。”
从土耳其的角度,它所谋求的叙利亚北部安全区,意在建立一条所谓的“安全走廊”,以把或会对其本土构成安全威胁的库尔德武装尽量与土国边境线隔离开来,并切断叙利亚库族部队和土国境内的库尔德工人党的军事联系;同时,利用北部安全区,土耳其还可借助其驻军及扶持的叙利亚自由军,事实上将叙北地区变成一个受安卡拉控制的独立王国。
这些,当然是值叙利亚内战进入尾声之际,正在费力重建统治权威和恢复国家主权统一的大马士革政权所不能容忍之事;而俄国反对,实则是打着尊重叙利亚领土完整的旗号,行排斥他国力量染指叙利亚之事。毕竟,为保住摇摇欲坠的阿萨德政权,莫斯科出了兵也流了血。何况,叙利亚是俄罗斯参与中东大博弈的关键立足点,以及俄海、空军在东地中海沿岸的唯一前进基地。
而在叙利亚,最大的政治现实始终是,谁的在这里拥有的军力最强大谁就说话算数。
继土耳其政府宣布计划派兵进入叙利亚打击库尔德武装后,美国和土耳其又联合商讨在叙利亚北部建立“安全区”的可能性。
按照土耳其的初步构想来看,这个所谓的“安全区”纵深约三十二公里,建成后将由土耳其军队控制,目的则是防范和打击叙利亚一侧的库尔德武装。不过,俄罗斯和叙利亚政府均表示反对建立由土耳其控制的安全区。
想要弄清楚俄叙为什么反对建立安全区,首先就要围绕这一构想抓住两个重点:其一,安全区是规划在叙利亚的领土之上;其二,安全区未来由土耳其军队控制。
其实不需要过多的分析就会发现,这明显有悖于叙利亚的根本利益,严重侵犯了叙利亚的国家主权。反倒是土耳其不费吹灰之力就实现了两个战略目标:将库尔德武装向土耳其境内蔓延的势头扼杀在叙境内;鸠占鹊巢,进一步延伸自己的控制范围。
那么美国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首先,土耳其需要在打击库尔德武装的行动上尽可能的争取到美国的支持,至少是默许;其次,美军目前在叙利亚北部靠近土耳其一侧设置了大量的军事基地,可想而知,土军若想在这一带屯兵备战,也少不了美国的点头同意。
除此以外,埃尔多安应该还希望未来在安全区的谈判中得到美国的政治支持。但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俄罗斯和叙利亚清楚的知道,一旦在叙境内划定一块由土耳其军队控制的“安全区”,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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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为什么要在叙利亚的国土上设立“安全区”?难道叙利亚政府军和驻叙的俄罗斯军队会威胁土耳其的国家安全么?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土耳其执意要在叙利亚北部设立“安全区”,一方面是有给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势力中亲土耳其的武装(例如什么“叙利亚自由军”之类)提供保护的考虑,因为对于土耳其来说这些人还有利用价值。第二点就是土耳其名义上设立“安全区”,实则在叙利亚划分势力范围。设立了“安全区”后土耳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安全区”内派驻军队,为它实现雄霸中东的战略目标准备好条件。
一旦土耳其设立“安全区”完全变成现实,那么现在不少被俄叙联军打得走投无路的反对派武装肯定会千方百计要涌入“安全区”,到时候俄叙联军想消灭他们可就没希望了。而且一些反对派武装躲进“安全区”内“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可能又出来搞破坏,但俄叙联军却不能进入“安全区”收拾那些反对派武装,这的确是让人头痛的事情。另外,土耳其一直担心叙利亚库尔德人独立建国,一旦“安全区”真的建立,土耳其完全可能以“安全区”为基地打击叙利亚库尔德武装,顺势抢占更多的土地。
土耳其设立“安全区”后,叙利亚政府自然就失去了对“安全区”地域的行政控制权,土耳其就会成为“安全区”事实上的主人。而且土耳其为了实现其成为中东强国的战略目标,它控制了“安全区”后肯定会赖着不走,而且还会加强对“安全区”的控制力度,这样的话“安全区”就等于成为了第二个戈兰高地,这是叙利亚政府所无法接受的,因此我们就不难理解叙利亚政府为什么反对土耳其设立“安全区”了。
对于俄罗斯来说,它要保持自己在中东地区的特殊利益,就必须稳住叙利亚这个关键盟国,必须维持阿萨德政权的统治地位。但如果土耳其建立了“安全区”,到时候即使俄叙联军能够在伊德利卜战役中击败反对派武装,但可能也无法彻底消灭他们。而且“安全区”的存在就意味着土耳其正规军与叙利亚政府军随时有发生直接冲突的可能。按照现在的土叙力量对比,在没有俄罗斯支持的情况下土叙两军发生冲突,土耳其胜利的可能性应该是95%。现在俄罗斯在叙利亚战争中已经消耗巨大,它恐怕已经再也无力支持叙利亚政府军来跟土耳其正规军干仗了。一旦土叙两国以后真的发生直接冲突而且叙政府军失败的话,阿萨德政权肯定要崩溃,到时候俄罗斯还想保住自己在叙利亚塔尔图斯及赫维尼姆的军事基地恐怕就难了。
正是考虑到上述情况可能会发生,而且会损害俄罗斯的实际利益,因此俄罗斯也反对土耳其在叙利亚设立“安全区”。
8月5日,美土两国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会面,继续磋商在叙利亚北部建立“安全区”。土耳其提议在叙利亚东北部、邻近土耳其的边境地带设一块纵深32公里、由土耳其军队控制的“安全区”,以防范和打击叙利亚库尔德武装。这一区域现阶段由“人民保护部队”控制。俄罗斯和叙利亚方面反对土耳其设立“安全区”,认定这一举动侵犯叙利亚主权。
显然,土方这一提议不符合俄方和叙利亚政府的利益。俄方先前多次声明,希望把库尔德武装控制区域交还叙政府。
因为地缘和历史原因,土耳其与俄罗斯在叙利亚利益冲突严重。土耳其支持叙反对派武装,一度谋求推翻巴沙尔·阿萨德政权;俄罗斯支持叙政府,应巴沙尔请求出兵叙利亚。但是,在美军介入叙利亚战事后,土耳其与俄罗斯越走越近。在叙内战期间,土耳其一度给予俄罗斯很多帮助,而俄罗斯也“投桃报李”,让土耳其参与到叙利亚事务当中。可随着俄罗斯与土耳其合作不断增加,土耳其开始有些“膨胀”。先是以“反恐”名义跑到伊拉克一顿狂轰滥炸,进而又威胁要出兵邻国叙利亚,全然不将俄罗斯维护叙利亚领土完整的要求放在眼里。
针对安全区,俄方很早之前就表明过态度,建立安全区可以但必须所有军用飞机都不能进入且不能由某国单独控制。此后,普京也在与埃尔多安会面后间接警告后者不要“分裂叙利亚”。可土耳其近来威胁出兵叙北部并与美国密谋建立由土耳其控制的“安全区”举动,显然是不把普京放眼里。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土耳其似乎忘记自己是因为俄罗斯支持才在叙利亚问题上有话语权。俄罗斯被惹怒,土耳其在叙利亚有没有话语权都要再看俄罗斯的脸色了。
土耳其,在叙利亚问题上,在美俄两个大国之间踩钢丝,求平衡,但也要注意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